落緊八號風球嘅夜晚,西環海旁啲浪拍得成層樓高,我縮住頸衝入福臨門暖黃嘅燈光裡。伙計阿陳熟練地遞過熱毛巾:「後生仔,今次試吓新到嘅澳洲龍蝦?風球價喎!」牆身掛住發黃嘅報章剪報,寫住1997年行政主廚獲獎嘅威水史,冷氣混住豉椒爆炒嘅鑊氣,呢種老派酒樓嘅生命力,從來唔使靠網紅打卡。
真正嘅老饕都知要坐近海鮮缸。玻璃後面,菲律賓東星斑啲鰭仲係咁撥,波士頓龍蝦對螯張合有力。我阿爸教落,睇海鮮新唔新鮮,要睇缸底有冇沉積物——福臨門個缸清到見底,伙計每兩個鐘換一次海水模擬生態,呢份執著喺香港買少見少。
必點嘅薑蔥桶蠔煲,用嘅係日本廣島蠔皇。老師傅堅持用生鐵煲,上檯時蠔邊微焦脆口,咬落去爆出海水嘅鹹鮮,跟住係豬油渣同薑粒嘅辛香。最絕係墊底嘅炸芋絲,吸盡蠔汁精華,我次次都要叫多份淨芋絲打包。
呢度仲有樣隱藏菜單:西施泡飯。用龍蝦頭熬三粒鐘嘅湯底,撞入炸脆嘅泰國香米飯,滾到吱吱聲時落埋帶子粒同蟹肉。最畫龍點睛係檸檬葉絲,清新香氣將濃郁感昇華。記得同部長阿英落單要講暗號「食風流飯」,佢就會識做。
講到著數,街坊先知道嘅颱風優惠:掛三號波以上,堂食海鮮類全單八折。仲有學生證夜市七折,連埋佢哋個「海鮮加工」服務——自己街市買靚料,每道菜只收$80烹調費。上個月我拎條手釣黃腳鱲過去,師傅用陳年鹹檸蒸,魚肉甜到似食緊蔗。
臨走見老闆權叔坐鎮收銀台,手寫單據用緊三十年前嘅算盤。問佢點解唔轉電子落單,佢笑住指住水吧張師傅:「個死佬成日撳錯掣,試過出咗三打芝麻卷啊!」呢啲人情味,同豉油皇煎腸粉面頭啲金蒜咁,係時間先焗得出嘅香氣。
風雨再大,總有盞燈等你開飯。當連鎖餐廳用急凍蝦充當游水貨,仲有班老師傅喺煤氣爐前死守鑊氣。下次嚟試吓佢哋嘅古法鹽焗奄仔蟹,記得預早三日訂,我而家聞到隔籬檯飄過嚟嘅鹽香,又要流口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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