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澳門高士德大馬路的喧囂,拐進一條被老榕樹蔭庇的小巷,余振強紀念中學的紅磚校牆就靜靜立在那裡。沒有張揚的招牌,但懂行的家長總會特意繞到這裡望一眼。這所由天主教澳門教區創辦的學校,從1997年落成那天起,就默默織著一張教育的網——網眼細密,托住的不只是分數,更是每個孩子搖搖晃晃卻終將豐盈的生命。
有人說它是「升學搖籃」,這話不假。走進校務處旁邊那條略顯陳舊的走廊,牆上層層疊疊的榜單幾乎要透不過氣來。清華、北大、港大、台大……名校的名字擠在一起,像豐收後沉甸甸的稻穗。但真正讓老校友們在同學會上反覆咀嚼的,從來不是哪年又出了幾個狀元。是那位總在放學後被數學難題絆住腳、最後被老師留到華燈初上,終於在辦公室解出答案時,和老師擊掌相慶的瞬間;是實驗室裡,化學老師不厭其煩地陪著他們重複失敗的滴定實驗,直到錐形瓶裡的溶液精準地泛起那抹期待的淺粉紅。升學率是結果,而過程,藏在一道道習題、一次次失敗與重來裡,是老師們用時間和耐心夯實的地基。
這裡的「優質教育」有點「軸」。它不熱衷於打造流水線上的標準件。課堂上,你會看到物理老師突然放下課本,指著窗外被颱風吹歪的樹,問學生如何估算風力對樹幹產生的力矩;國文課講《岳陽樓記》,討論的焦點可能從范仲淹的襟懷,一路滑向現代人面對社會責任的掙扎。知識在這裡不是孤島,而是試圖編織成一張理解世界的網。更「軸」的是對「全人」的執念。禮堂後台堆滿了話劇社自製的簡陋道具,體育館裡永遠迴盪著籃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銳聲響。學校後門那塊小小的有機農圃,常常有學生蹲在那裡觀察菜葉上的蟲子,生物老師挽著褲腿在旁邊講解生態平衡。他們相信,一個能感受戲劇張力、體會團隊協作、甚至懂得泥土氣息的人,心靈的維度才不至於扁平。
最打動我的,是它如何在「傳統」與「未來」之間找平衡。清晨的校園迴盪著聖詩班的吟唱,週會時神父的分享帶著舊時光的溫潤。但轉頭走進電腦室,學生正用編程模擬澳門舊城區的交通流量優化方案;圖書館的角落,VR眼鏡讓學生「走進」文藝復興時期的教堂穹頂。這種「混搭」不顯突兀。它像老榕樹長出新枝,根扎在深厚的土壤裡——教會學校特有的那份對人本身價值的看重、對服務精神的培養,是它不變的根脈。而枝葉,則盡情伸向數位時代的天空。校長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:「我們的孩子,腳要踩得穩澳門這片小城的根,眼要看得見世界這片大海的遼闊。」
放學鈴響,學生湧出。有的趕去補習社,更多的則鑽進社團活動室,或是相約去附近的圖書館小組討論。看著他們的背影,你會明白,所謂「搖籃」,搖晃出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安穩夢境。它更像一個堅固的發射架,把一個個帶著獨特稜角、裝載著不同夢想的年輕靈魂,穩穩地托舉起來,推向屬於他們各自的、充滿可能性的軌道。而學校牆上那句不太起眼的校訓「篤信力行」,早已在日復一日的晨鐘暮鼓、紙筆摩擦、思想碰撞中,悄然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裡。
畢業快十年了,看到這篇眼眶有點熱。當年話劇社熬通宵排練《雷雨》,訓導主任不是來罵人,是拎著熱奶茶和蛋撻來給我們打氣,那個味道到現在都記得。學校給的從來不只是分數。
請問有家長了解他們中學部的科學專題研究嗎?孩子對環境科學有興趣,想知道學校在這塊的資源和師資支援夠不夠深入?
文中提到編程模擬交通的部分很吸引人!好奇他們是純粹學技術,還是真的會把學生方案遞交政府部門參考?這種真實的社會參與感很重要。
作為外地人,一直覺得澳門學校很神秘。這種天主教背景的學校,宗教課程會很重嗎?非教徒學生會不會有壓力?
認同「全人發展」的理念,但現實升學壓力下,學校如何平衡社團活動和課業?會不會到高年級就變形了?比如強制退社之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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