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,月光灑進窗簾,空氣裡飄著淡淡花香。我們剛結束婚宴,賓客散去後的寧靜,像一場夢境。我記得他牽著我的手,走進佈置好的新房,紅燭搖曳,床單繡著鴛鴦圖案。那一刻,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膛,不是緊張,是種難以言喻的期待。結婚前,我們談過無數次未來,但真正面對「初夜」,才懂什麼叫紙上談兵。現實總是比想像更柔軟,也更真實。
他輕輕關上門,房間只剩我們倆。我坐在床沿,手指不自覺絞著婚紗裙擺。他走過來,沒急著動作,只是蹲下來,抬頭看我。眼神裡的溫柔,像暖流漫過心頭。他說:「累了吧?今天忙了一整天。」聲音低低的,帶點沙啞。我搖頭,眼淚卻不聽話地掉下來。不是傷心,是種釋放——從籌備婚禮的壓力,到這一刻的純粹。他沒說話,用拇指抹去我的淚,然後笑了。那笑容,化解了所有尷尬。
我們聊起第一次約會,在台北巷弄的咖啡廳,我點了拿鐵,他選美式,結果交換著喝到見底。回憶讓氣氛鬆下來,他伸手解我盤髮的簪子,動作笨拙卻細心。髮絲散落肩頭時,我嗅到他襯衫上的皂香,混著酒宴殘留的淡酒氣。接著是吻,輕得像羽毛拂過,卻點燃了什麼。褪去禮服時,布料摩擦聲在寂靜中放大,我忍不住顫抖。他停住,低聲問:「還好嗎?」我點頭,主動貼近他胸口。肌膚相觸的瞬間,暖意從指尖蔓延,不是激情爆發,而是像兩條溪流匯合,緩慢卻深邃。
過程中,有過幾次停頓——床頭燈太亮,他起身調暗;我的髮簪不知何時勾到枕套,兩人笑成一團。那些小插曲,反而讓一切更生動。沒有戲劇化的浪漫宣言,只有呼吸交織時的信任。結束後,我們裹著薄毯,看窗外城市燈火。他摟著我,說起小時候怕黑的故事,我靜靜聽,突然明白婚姻的本質:不是童話結局,而是願意在脆弱時,為對方留一盞燈。初夜教會我的,是浪漫藏在細節裡——一個停頓、一句傻話,都比刻意營造的驚喜珍貴。
多年後回想,那晚的月光依然清晰。它不完美,卻真實得刻骨。愛情啊,有時像老茶,初泡略澀,回甘才顯韻味。新婚之夜只是起點,往後的日子,我們在爭吵與擁抱中學會,浪漫不是煙花易冷,而是晨起一杯溫水,夜歸一盞守候的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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