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笛聲由遠及近的夜晚,妳盯著冰箱門上搖搖欲墜的超市集點貼紙,突然明白自己踩進的不是童話裡的荊棘叢,而是流沙。他西裝革履出門時吻過妳額頭的溫度還在,電視新聞裡被押解的身影卻冰冷得像另一個人。犯罪者家屬——這標籤貼上脊椎的瞬間,比撕掉結婚證書更痛。
銀行帳戶凍結的通知和鄰居閃避的眼神同時抵達。妳抱著洗衣籃站在陽台,看樓下嬉鬧的孩子,突然想起婚禮上他念過的誓詞:「保護妳免受風雨」。如今風雨是他親手掀起的海嘯,而妳溺在漩渦裡,連呼救都發不出聲響。超市特價傳單還插在門縫,上頭鮮紅的「限時搶購」像在嘲笑妳錯過的人生選擇權。
律師事務所的冷氣吹得妳指尖發青。文件上「可能涉及知情不報」「財產來源不明」的字句像螞蟻爬滿視網膜。妳捏著婚戒在無名指壓出深痕,想起三週年那夜他送鑽戒時說:「這石頭多乾淨」。現在妳懂了,沾過血的金錢流進珠寶店熔爐轉幾圈,就能騙過專櫃燈光,卻騙不過良知的顯微鏡。
探監室的強化玻璃映出妳浮腫的眼袋。他剃短的頭皮泛著青,手銬在桌沿撞出悶響:「妳該離婚的」。妳盯著他囚服編號縫線的歪斜針腳,想起婚紗腰間那顆他親手縫緊的鈕扣。愛與罪在玻璃兩端拔河,而妳攥著話筒的掌心全是黏膩的汗——這具曾擁抱妳的軀體,究竟有多少比例是妳認識的那個人?
社區媽媽群組永久靜默了妳的帳號。當妳在黃昏市場被菜販「不小心」多算五十元,身後飄來一句:「黑錢花著可心安?」妳彎腰撿起滾落的洋蔥,指甲掐進紫紅色外皮聞到辛辣的氣息。原來孤獨是有氣味的,像剝開千層表皮後嗆出眼淚的洋蔥心。
心理師的沙盤裡,妳用藍色石子圍出監獄高牆,卻在牆角擺了朵小野菊。諮商師的鉛筆在紙上沙沙移動:「妳在等誰出獄?」妳捏碎半塊代表自己的黃黏土。救贖從來不是等待誰的刑滿釋放,是親手重建被罪孽震垮的內心地基——哪怕建材只剩瓦礫。
妳開始在凌晨四點的廚房背《刑事訴訟法》。油鍋滋滋作響掩蓋翻書聲,第一百八十四條見證人拒絕證言權的鉛字,在煎蛋邊緣漸漸焦糊。當債主上門踹鐵門罵「詐騙犯老婆」,妳從貓眼遞出地方法院裁定書影本:「強制執行請找書記官,再騷擾我錄影報警」。鐵門外的咒罵突然噎住,妳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所有噪音——那是新生的鼓點。
舊婚戒熔成的金粒躺在當舖絨布上。妳用這筆錢報名法律學分班,講師驚嘆妳對《洗錢防制法》的熟稔。沒人知道妳枕頭下壓著丈夫案件的起訴書,每條罪狀都是妳熬夜劃重點的教材。愛情的遺骸原來能煉出另一種勇氣,當妳在模擬法庭為虛擬被告辯護時,終於看清當年哭泣的嬌妻如何親手拆解命運的枷鎖。
探監日妳改穿白襯衫配律師徽章胸針。他盯著妳胸前閃光:「現在換妳審判我了?」妳把新出爐的烘焙證書貼上玻璃:「我在學把發霉麵團做成酸種酵母」。隔著壓克力板,他眼底有東西碎裂又重組。救贖不是赦免,是讓腐壞的經歷發酵成能餵養未來的養分——無論鐵窗內外。
暴雨夜接到監獄急電時,妳剛調好離婚協議書印表機。趕往醫院的計程車上,雨刷在擋風玻璃劃出扇形水痕。急診室的白光刺眼,妳握住那隻戴過婚戒如今插著點滴的手,聽見自己聲音異常平靜:「活下去,才有資格談贖罪」。心電圖跳動的綠光裡,妳忽然看清這場愛與罪的生存遊戲裡,真正的通關密語是——親手把指南針從他身上,轉回自己心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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