惩教主任工作职责与要求

走進監獄那道厚重的鐵門，空氣裡混著消毒水與舊牆灰的味道。走廊盡頭，老陳把警棍別回腰間，制服肩章被日光燈照得發亮。他在這裡二十年了，指尖還殘留著剛收繳的違規香煙餘溫。

很多人以為懲教主任不過是高級獄警，其實我們更像走鋼索的人。左手捏著《監獄條例》準則，右手要接住囚犯墜落的人生。上個月編號7432的年輕人絕食，我連續三晚蹲在倉門外陪他啃冷掉的飯盒，直到他說出父親病危的秘密。批特見申請時，我簽名的鋼筆尖戳穿了五張紙。

這裡每道鐵網都在考驗人性。去年颱風夜巡房，發現頂層水箱滲水，六十多個囚犯抱著棉被在積水裡發抖。我和同事用身體抵住變形的鐵閘兩小時，等工程隊搶修時，編號8019的毒犯突然塞給我半塊乾麵包——那是他藏著過生日的。

新入職的年輕人常問要讀多少法律條文，我總帶他們去看B區走廊。牆上有道淺淺的刻痕，是某個出獄青年留下的身高記錄。他進來時十四歲，現在帶著修車證照在屯門開店。「那條刻痕比《監規》附錄三更有說服力。」老陳這麼說時，喉結會上下滾動。

夜班最怕聽見金屬撞擊聲。有次處理群毆事件，眼鏡被拳風掃落地上，世界瞬間裂成無數碎片。在那些碎片裡，我看見少年犯顫抖的瞳孔映著自己變形的臉，也看見警校畢業照裡意氣風發的自己。後來編號6601在醫療室縫針時突然問：「長官，你為什麼不戴隱形眼鏡？」

這份工真正的考驗在出更衣室就開始了。當你脫下藏青制服，地鐵上聞到菸味仍會下意識摸腰間；當女兒問「爸爸今天救了多少人」，你要笑著說那些釘在檔案夾裡的失敗案例；當新聞播監獄醜聞，你得在親友目光中挺直背脊喝光整杯凍檸茶。

去年懲教署體測放榜，有個落選青年來信問訣竅。我在回信裡畫了監獄東角的老榕樹——它的根穿過水泥地縫，托著整堵高牆。真正的支撐力從來不在肌肉，在於明白黑暗的深度後，仍願做第一個伸手摘星星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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