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請美國公民，完整步骤与资格要求指南

窗外紐約的雨敲著防火梯，我摸著口袋裡那張磨損的綠卡，突然想起十年前在法拉盛圖書館抄寫N-400表格的午後。那時總覺得公民紙是掛在樹梢的月亮，墊再多書也搆不著。如今陪過七個親友走完歸化路，才發現這條路早有前人踏出腳印，只是迷霧裡看不清路標罷了。

綠卡滿五年就能伸手碰月亮？先緩緩。移民局抽屜裡藏著隱形門檻：報稅紀錄得像老中醫抓藥方，五年裡少張單子都可能卡關。見過華埠餐館老闆因漏報小費收入被翻舊帳，面談室冷氣再強也吹不乾他額頭的汗。更別提那條「良好道德品格」的繩索——超速罰單沒繳清，十年前店鋪消防檢查沒過，都可能纏住你的腳踝。

材料袋裡躺著我的生死簿。三張證件照特意選白底，攝影師反覆調整我耳尖角度：「移民官那雙看透人生的眼睛，連陰影多半毫米都會起疑。」N-400表格用藍筆填寫，每處空白都像考卷陷阱題。最要命是五年出境紀錄，翻出泛黃的登機牌時，才驚覺某次返台探親超了兩週，急忙補上母親病歷當證明。

指紋預約單印著清晨七點的皇后區辦公室。穿灰制服的拉丁裔大姐握著我手指滾墨時，突然用粵語說：「放鬆啦阿妹，你手震到像觸電。」後來才懂這是公民意識的起點——當聯邦調查局在背景裡細細梳理你的人生，連小學曠課紀錄都無所遁形。

面談通知書抵達那夜，我對著鏡子練了百遍宣誓詞。真正走進曼哈頓那棟大理石建築時，卻在安檢機前被攔下。腰帶金屬扣？脫掉。鞋底鋼片？赤腳踩過冰冷地磚。當移民官舉著我的綠卡對光照水印，指甲掐進掌心才忍住沒發抖。他忽然指著表格上「是否願為美國扛槍」的欄位：「你勾願意，但手寫註明\非戰鬥崗位\，挺聰明啊。」

宣誓禮堂飄著星條旗材質特有的棉麻味。法官念到「放棄對原屬國的效忠」時，前排廣東阿婆攥著中國護照的指尖發白。當三百人同時吼出「忠誠於美利堅合眾國」，聲浪撞上穹頂的瞬間，我摸到臉頰有熱流滑落——那本深藍色護照遞來時，竟比想像中輕薄。

現在每當幫人檢查歸化材料，我總要他們翻到N-400第12頁。問題47「是否曾稱自己為非美國公民以避稅？」這行小字坑過多少老實人。布魯克林水電工老林就栽在這，他以為用中國護照開工資帳戶省稅，卻不知聯邦稅局與移民局早共享資料庫。那疊補稅單據，比宣誓詞還難背。

公民紙不是終點站。去年初選投票時，看著選票上印著自己親手簽署的英文名，突然理解當年面試官說的：歸化是拆掉心裡那道邊境牆。現在經過移民局大樓，還會對排隊的人點頭微笑——他們手裡緊捏的檔案袋，都裝著某個平行宇宙的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