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多倫多超市冷凍櫃前,盯著一盒漲了30%的牛肉餃子,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。這種熟悉的「錢變薄」焦慮,混合著新聞裡「經濟增長乏力」的標題,像溫哥華冬日的陰雨,綿密地滲進生活每個縫隙。這就是滯脹的體感——物價的刺刀頂著腰,經濟的腳步卻像陷在雪泥裡。十年前初抵加國時導師那句「現金為王」的忠告,在當下複雜的棋局裡,突然顯得單薄起來。
翻開賬本,數字背後盡是生活重壓的具象:房貸利率像失控的滑雪纜車往上衝,超市收銀條上的小數點步步右移,而公司年終調薪的郵件卻靜如深秋的安大略湖。這不是教科書裡冷冰冰的「CPI與GDP背離」,而是每個月都在啃噬儲蓄的現實巨獸。當理財顧問仍重複著「長期持有指數基金」的咒語時,我開始在深夜翻閱七十年代美國滯脹期的泛黃剪報,試圖從歷史皺褶裡尋找啟示。
上週在唐人街茶餐廳,看著牆上1982年的菜單影印件——雲吞麵$1.25。四十年間物價上漲十倍有餘,但當時買入多倫多獨立屋的人,資產卻膨脹了三十倍。滯脹從來不是單純的財富毀滅期,而是資產與負債、現金與實物、人力與資本的劇烈重組時刻。當主流媒體還在爭論「暫時性通脹」時,聰明人早已在超市漲價標籤與央行會議紀要的夾縫中,悄悄重鑄自己的財富方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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