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大安區的喧囂巷弄,一個不經意的轉角,竟藏著時光刻意放輕腳步的祕密——帝庭園。它不是地圖上張揚的標記,更像城市縫隙裡,被老榕樹氣根溫柔守護的一頁詩篇。那天為了躲場驟雨,慌亂間推開一扇爬滿藤蔓的鏤花鐵門,濕漉漉的青石板引我走進另一個維度。
空氣瞬間沉澱下來。眼前是座揉雜了日治時期優雅與閩南紅磚厚實的庭園,歲月把廊柱的漆色啃噬成斑駁的畫。最攝人的是庭心那株百年流蘇,四月花期已過,但枝幹虯結如墨色潑灑,樹皮皸裂的紋路深得像刻滿密碼。老園丁阿伯正佝僂著腰,用竹耙細細梳理枯山水庭院的碎石紋路,沙沙聲響竟蓋過了牆外車流。
「這樹啊,比戰爭還頑強。」阿伯沒抬頭,話卻像在回應我凝視的目光。戰時空襲的砲火燎過樹冠,焦了半邊枝椏,隔年春天卻從焦黑處迸出更密的新芽。他指向迴廊轉角一堵不起眼的矮牆,剝落的水泥層下,竟露出幾塊雕著菊花紋的基石——那是某任總督府高官私邸的殘跡,帝庭園像塊海綿,吸納著層疊的歷史汁液。
午後陽光斜切過檜木迴廊,把花窗的影子拉長成跳格子。我坐在當年貴族賞櫻的「見晴台」,石欄杆沁著涼意。此刻沒有櫻吹雪,只有紫藤老藤纏著梁柱,垂落幾串未熟的豆莢。阿伯突然端來陶杯:「自焙的決明子,清肝火的。」茶湯是琥珀色,入口微苦,喉頭卻漫起奇異的甘甜,像把整個庭園的靜謐都喝進身體裡。
當暮色浸染飛簷上的琉璃瓦,鳥雀歸巢的啁啾忽然清晰起來。離去前阿伯塞給我一把緋紅山茶,「是『昭和之夢』,最後幾朵了。」花瓣層疊如和服振袖,邊緣還沾著午後雨珠。握著花走出鐵門,身後園子沉入靛藍,而掌心的紅卻燙著——原來真正的皇家氣韻,從來不在金碧輝煌,而在時間也無法磨滅的,安靜活著的尊嚴。
跪求詳細位置!地圖上完全搜不到「帝庭園」三個字,該不會真的是都市傳說?
看完眼眶熱熱的台北這種地方居然藏著百年流蘇樹?下週就帶素描本去蹲點。
老園丁阿伯還在那裡嗎?好想聽他多講點戰時的故事,這種活歷史快消失了。
版主形容的「把靜謐喝進身體」太精準!上次去剛好下雨,坐在迴廊聽雨打芭蕉聲,壓力瞬間清零。
提醒想探訪的人:園子小,請輕聲細語。看過有人在那拍婚紗大聲喧嘩,阿伯皺眉的樣子讓人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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