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便利商店透著冷光,我盯著玻璃上反光的柏青哥廣告出神。指尖還殘留著撲克牌邊緣劃過的觸感,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著未接來貸公司來電。這不是電影場景,是半年前的我,在賭債漩渦裡載浮載沉的日常。
那天在超商提款機前,螢幕顯示的餘額像記悶棍敲醒我。身後排隊顧客的咳嗽聲驚得我冒冷汗——連買瓶水都要猶豫的日子,竟是自己親手造就的。回家路上經過彩券行,燈箱紅光刺得眼睛發痛,突然想起小學兒子在聯絡簿寫著:「爸爸說領錢就帶我去吃鐵板燒」。轉身蹲在騎樓柱子後,第一次撥了那串號碼。
電話接通那刻,喉頭像塞了濕棉花。當班輔導員的聲音有種奇特的質地,不是制式化的「您好」,而是帶著溫度的詢問:「現在呼吸會不會很困難?」這句話突然戳破逞強的氣球。原來崩潰不必挑時辰,凌晨三點的戒賭熱線那頭,有人懂賭徒掌心黏膩的汗,懂數字在腦海裡尖叫的幻聽,更懂那句說不出口的「救我」。
後來才知道,這條線背後是整套專業網。首次通話後三天,財務顧問約我在社區公園見面。穿西裝的男人攤開債務表時,樹影在他臉上晃動:「陳先生你看,最大筆的這筆地下錢莊,我們用法律途徑處理比較安全。」他指著數字的手勢像在解鎖密碼,原來絕境裡真有鑰匙。心理師更帶我看見賭博背後的「空缺感」——當骰子在碗裡轉動時,我逃避的是中年失業的羞恥,是害怕妻兒失望的窒息。
最震撼的是「財務託管」計畫。當我把提款卡交給協會代管時,皮夾輕得發慌。但隔週帶兒子吃鐵板燒,看他用麵包把鐵板擦得噌亮時的笑臉,比任何jackpot都真實。債務當然還在,但已從雪崩變成可攀爬的階梯。上個月在互助會裡,聽到建築工老吳說他存夠錢重考水電執照,突然明白戒賭不是終點,而是拿回人生主控權的開始。
現在經過賭場還是會心悸,但口袋裡改放戒賭協會的聯絡磁卡。有次深夜手抖著撥電話,接線的竟是曾同組的戒癮夥伴。「換我當班啦!」他在那頭笑。原來這條線不只是救命索,某天也會成為你拉別人的繩結。那些在賭海沉浮的日夜,最終教會我的不是必勝法,而是認輸的勇氣——向自己舉白旗的時刻,才是真正贏回人生的開始。
看完鼻頭酸酸的,上個月才幫弟弟還了二十萬賭債,這支電話號碼我抄在冰箱上了
想問財務託管要簽什麼文件嗎?我哥名下有房產會不會被扣押?
文裡提到法律處理地下錢莊那段,能不能多分享細節?我現在每天被堵門潑漆
賭二十年了,這篇居然讓我在捷運上掉淚。但真的來得及嗎?
我是學校輔導老師,請問有適合放戒賭熱線文宣的管道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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