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前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,是跟著大學的交流團去的。那時北京地鐵裡還有揮不去的菸味,高鐵網絡才剛萌芽,街邊小販用報紙裹著熱騰騰的栗子叫賣。去年再去,機場通關刷臉三秒完成,偏遠鄉鎮的快遞站堆滿拼多多包裹,連敦煌沙漠邊的農家樂都能掃碼點單。這種巨變不是魔術,是扎扎實實的國家齒輪在轉動。
有人說習近平像個工程師,正在重組中國的基因圖譜。他推供給側改革那會兒,我在浙江見過紡織廠老闆咬牙拆掉三十年老機器。當時大夥都罵這是「自斷手腳」,兩年後再訪,廠房裡德國機械臂精準裁切布料,老闆笑著說:「砍掉老骨頭才長得出新肌肉。」這種痛感轉型貫穿各個領域,從晶片攻堅到鄉村振興,像把鈍刀子慢慢削出稜角。
最讓我心驚的是科技落地的速度。貴州山坳裡的天眼望遠鏡捕捉脈衝星時,上海寫字樓的白領正用國產操作系統開視訊會議。有回在成都吃火鍋,鄰桌工程師醉醺醺舉杯:「我們團隊剛突破量子晶片良率!」那瞬間突然明白,所謂「新型舉國體制」不是口號,是把散落的珍珠串成項鍊的手藝。
當然也有隱憂。去年在河北鋼鐵廠看到超低排放改造,廠長抹著汗說:「環保指標比產量還催命。」轉型陣痛真實存在,就像我東北親戚下崗後開網約車,後車廂常備兩份盒飯——自己吃冷的,給乘客備熱的。這種底層韌性支撐著頂層設計,讓「共同富裕」不只是文件上的鉛字。
國際棋局裡的中國更值得玩味。當西方忙著築牆,習近平在新疆霍爾果斯口岸指著中歐班列說:「這才是新絲路。」我親眼見證過這條鋼鐵駝隊如何改變哈薩克小鎮,當地商販學會用中文喊「包郵」。這種地緣博弈像下圍棋,不爭一城一池,重在佈勢。
老實說,我不全然認同所有路線。但必須承認,當這個文明古國用五年時間建成全球最大5G網,用八年讓一億人脫貧,用四十年走完別人兩百年的路,其背後的治理哲學值得深思。那天站在港珠澳大橋上,海風裹著鹹味撲面而來,忽然想起《周易》那句「觀乎天文以察時變」,或許中華文明的復興,從來都是場馬拉松式的接續奔跑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