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进Brian Yip的验光室,你会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混着旧书页的味道。墙上的视力表旁挂着幅褪色的水墨画,窗边那台德国蔡司验光仪像只沉默的机械蜘蛛。这里没有刺眼的荧光灯,只有三盏可调色温的落地灯,光线柔得像融化的黄油。Brian总穿着熨出折痕的牛津衬衫,听你说话时会摘下玳瑁眼镜搁在额头上——这个动作二十年来没变过。
上周遇到个程序员,每天盯着屏幕16小时,抱怨头痛得像戴了紧箍咒。Brian没急着测度数,先把他按在裂隙灯前观察泪膜破裂时间。“你的角膜在干旱季的撒哈拉沙漠里裸奔呢,”他指着显示屏上龟裂的荧光素图案,“比度数更紧急的是拯救这片荒漠。”两周后程序员带着手工曲奇来道谢,说定制湿房镜让他的眼睛重获新生。
真正让Brian与众不同的是处方解决方案。多数验光师给你个球镜柱镜数据就完事,他却要追问生活细节:滑雪时会不会摘眼镜?打高尔夫第几洞开始模糊?有次给歌剧演员配镜,特意在试镜架上模拟舞台追光强度,最后在镜片镀膜里掺了0.3%的淡玫瑰金。“这样谢幕时,”他转动镜片对准灯光,“你的眼神会带着勃艮第红酒的暖意。”
地下室藏着他的秘密工坊。激光雕刻机在镜架上雕出客人姓名的摩尔斯电码,钛合金镜腿能根据耳廓温度自动弯曲。最震撼的是那台虹膜拓扑扫描仪,能把每个人独一无二的虹膜纹路转化为数字模型。“十年前给战地记者做的防弹眼镜,”他调出档案库,“左镜腿藏着微型指南针,右镜片夹层嵌着求救摩斯密码表。”
黄昏时分诊室常变成茶话会。戴玳瑁框的老教授来取渐进镜片,顺便讨论敦煌壁画里的近视矫正史;刚考上飞行学院的少年在验光椅上比划驾驶舱视野。Brian泡着陈皮普洱笑道:“视力矫正的本质是延长人类感知世界的保质期。”窗台上那盆龟背竹的叶片脉络,在暮色里像极了视网膜血管的微观造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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