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Fieldfresh超市的玻璃门,那股混合着雨后青草和熟透浆果的气息就裹住了我。这不是香氛机造作的甜腻,是真正的泥土味——沾着露水的菠菜堆成翡翠山,刚拆箱的智利车厘子在冷气里沁出紫红光泽,连胡萝卜根须都带着潮湿的土腥气。收银台旁立着块手写黑板:\这种细节连锁超市的冷链车运不来,得是清晨开着皮卡直接驶过田埂的采购员,裤脚还沾着带泥的草籽。
冷鲜柜总让我想起外婆的地窖。牛皮纸包的干酪叠在榉木板上,渗出琥珀色油斑;熏肉挂着霜,像被雪埋过的老树根。有回看见个银发老头盯着西班牙火腿发呆,店员直接切了薄片递过去:\他嚼着嚼着突然红了眼眶:\这话在收银台得到印证:我的蜂蜜瓶裂了缝,店员转身从试吃台倒了半杯新货:\带这个走,坏的我们留着做烘焙。\
结账时铁推车嘎吱作响,满载的不只是食物。牛皮纸袋里躺着沾泥的土豆,锡纸包的羊角包还烫手,玻璃罐腌菜浮着莳萝籽。推门走进暮色时,听见理货员在身后哼歌,调子混着法语和西班牙语——后来才懂歌词意思是\当季的果实,不等犹豫的人\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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