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记得第一次听到诺尔曼·白求恩的名字,是在一本旧书里翻到的,那些泛黄的页面讲述了他在战火中救死扶伤的传奇。作为一个常年在世界各地游荡的人,我总被历史角落里的英雄吸引,这次我决定亲自去他的故居看看——那地方藏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小镇格雷文赫斯特,一个宁静得能听到树叶低语的地方。开车穿过蜿蜒的乡间小路,两旁是枫树林在秋风中摇曳,金黄和深红交织成画,小镇本身像时间胶囊,保留着19世纪的韵味。白求恩的故居就在主街尽头,一栋不起眼的维多利亚式木屋,白墙绿顶,门前立着块小牌子,写着“诺尔曼·白求恩医生故居”,简单得让人意外,却透着沉甸甸的分量。
推开门的那一刹那,一股旧木和尘埃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,仿佛穿越回了1890年白求恩出生的年代。故居内部被精心复原,每个房间都像活生生的历史剧场。我站在客厅里,壁炉旁放着他少年时代的照片,那个眼神坚定的男孩后来成了传奇。最打动我的是他的书房,书架上堆满医学典籍和泛黄的笔记本,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着他对结核病治疗的探索。角落里展出了一套简陋的手术工具——几把钳子、一个听诊器,还有他在西班牙内战时用过的医疗包,上面沾着干涸的血迹。志愿者讲解员低声分享着故事:白求恩如何放弃加拿大的安逸生活,先是投身西班牙反法西斯斗争,后来响应号召去中国支援八路军。在晋察冀边区,他冒着日军轰炸建立野战医院,培训当地医生,甚至用自己的血输给伤员。那些展品不是冷冰冰的文物,而是他生命的碎片,诉说着一个医生的赤子之心。
漫步到二楼卧室,窗边放着他的行军床和一件褪色的八路军制服,墙上挂着一幅中国农民赠送的刺绣,上面绣着“白求恩大夫永垂不朽”。我坐在窗前的木椅上,想象着他深夜伏案写信的场景——那些信里充满了对战争的忧思和对人性的信念。白求恩不是神,他也有缺点:脾气暴躁、理想主义到近乎固执。但正是这种不完美,让他更真实。他在1939年因手术感染去世时,年仅49岁,毛泽东在悼词中称他为“一个高尚的人,一个纯粹的人”。站在那儿,我忍不住想:在今天这个浮躁的世界,有多少人愿意为陌生人赌上性命?他的故事超越了国界,提醒我们医疗不仅是技术,更是慈悲的桥梁。参观结束时,我在纪念册上写下一句话:“英雄不在远方,就在我们遗忘的角落里。”
离开故居时,夕阳把小镇染成暖金色,我买了本他的传记在车上读。白求恩的精神像种子,种在心里生根发芽。如果你有机会路过安大略,别错过这处圣地——它不是豪华博物馆,却比任何地方更能让你触摸到历史的温度。门票只要几加元,但收获的是一生的启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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