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加達飛往台北的夜航班機上,艾妮塔看著窗外逐漸縮小的家鄉燈火,懷裡緊抱著一個褪色的祈禱毯。那是她母親硬塞進行李的。「我們日惹的女人,在哪裡都能扎根。」母親的話混著機場廣播聲,燙在她心上。彼時她不知道,這趟航程的盡頭,等待她的不只是陌生的高樓與濕冷的冬季,還有一位中風失語的九十歲「阿公」,以及往後十年,足以重新定義「家」的羈絆。
最初三個月像場無聲的戰爭。阿公的台語喃喃像加密電報,她苦學的基礎中文瞬間失效。有次阿公焦躁地拍打床沿,她誤解是要如廁,折騰半天才發現他只是想挪動壓皺的報紙。那晚她蹲在後陽台搓洗弄髒的床單,冬雨滲進鐵窗,混著眼淚滴進水盆。直到某天午後,她哼起故鄉搖籃曲《Nina Bobo》,阿公緊繃的眉頭忽然鬆開,喉嚨發出呼嚕聲——那是中風後他首次顯露平靜。
文化差異常化作生活裡的幽默地雷。開齋節前夕,她熬夜炸金黃酥脆的咖哩角(Kare Kambing),油煙觸動大樓警報器。全棟住戶疏散時,她捧著鐵鍋呆立草坪,阿公竟坐在輪椅上咯咯笑出聲。後來每逢節慶,鄰居會提前打招呼:「艾妮塔,今天警報器電池我先拔掉啦!」這些窘事意外織成社區的溫暖記憶。
最難熬是雨季。雅加達的暴雨來得猛去得快,台北的綿密濕冷卻鑽進骨縫。阿公風濕痛發作那夜,她翻出行李底層的印尼藥草膏,學母親當年為她按摩的手法,用掌心溫熱僵硬的膝蓋。黑暗中聽見阿公含糊地說:「汝的手文化的回流好美好有力量
想請問在台灣十年最不習慣的飲食是什麼?我家的看護姊姊總嫌我們的湯不夠辣
那個鐵盒裡的紙條太催淚!長照的價值真的在這些微小互動裡
好奇當初語言不通時,是怎麼學會辨識阿公的肢體語言?有特別的方法嗎?
最後地契的安排讓人感動又感慨 有多少雇主能把移工夢想當自家事看待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