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傭完約手續，完整步驟與實用指南

仲介打來提醒合約倒數三十天時，我正盯著冰箱上那張字跡歪扭的便利貼：「阿姨禮拜三煮叻沙」。七年了，從她第一次把叻沙湯底煮焦滿屋煙味，到現在連巷口印尼商店老闆都認得她聲音。外傭合約結束像場漫長的告別，手續繁瑣得讓人發慌，文件裡每個印章都沾著時光的重量。

真正重要的文件往往藏在細節裡。那天翻出她七年前入境時蓋著藍色戳記的「外國人入國工作費用及工資切結書」，紙邊已磨出毛絮。這張泛黃的紙和現在的「終止聘僱關係證明書」得一起壓在勞動部公文下，像書籤夾住整段歲月。我差點忘了衣櫃深處那本被遺忘的藍皮小冊子——勞保退保申報表，當初仲介隨手塞來時還說「這個用不到啦」，現在倒成了關鍵通關密語。

結清薪水的早晨，計算機按了三次。最後一個月工資要算到離境當天，連同藏在合約附件第三條的「返國機票補貼」，還有她從不捨得請的八天年假。當我把現金裝進印著廟宇金邊的紅包袋時，她突然抽出一張揉皺的收據：「太太，去年醫院押金⋯還沒退。」我喉頭一緊，那時她盲腸炎開刀，我墊的五千塊早成了記憶碎屑。

機場送別那日，她行李箱捆著桃紅色尼龍繩，貼滿孫女送的卡通貼紙。移民官核對「出國驗證文件」時，我突然看見她指甲縫還殘留著昨天刷洗紗窗的菜瓜布綠痕。當海關在「外僑居留證」蓋上作廢章，喀噠聲響得刺耳。她轉身前塞給我一罐參峇醬，玻璃罐還帶著體溫，標籤是她用工整英文寫著：「叻沙秘方在冷凍庫藍色盒子」。

後來在清空的女傭房發現驚喜。衣櫃頂藏著牛皮紙袋，裡頭有勞工局核發的「服務證明書」副本，壓著張手繪地圖——從家裡到郵局換匯的路線，每個轉角都標註著芒果樹或紅色招牌。她早悄悄準備好所有「逃跑外傭」最渴望的證件，卻選擇在最後一夜，把自由輕輕放回抽屜深處。

外傭離境不是蓋個章就結束的機械流程。當你摸到「聘僱許可」文件上那枚鋼印的凹凸紋路，當仲介傳來的制式清單被風吹落桌角，真正該握緊的是那雙為你家地板打蠟七年的手。法律條文能計算假日薪資，算不清的是離境那晚，她偷偷擦亮你皮鞋時滴在鞋尖的淚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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