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欧乐,一个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刑警。每天走在城市的阴影里,看到的不是高楼大厦的繁华,而是人性最赤裸的那一面。记得那是个深秋的夜晚,雨下得没完没了,雨水打在警服上,冰凉地渗进骨头里。我刚从医院出来,手上还沾着上一个案子的血迹——一个无辜的孩子没能活下来。那一刻,我靠在警车旁抽烟,烟头在雨中忽明忽暗,心里堵得慌。刑警这行当,不是电影里的英雄光环,而是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堆砌起来的。
那年冬天,我们接了个案子,一个年轻姑娘在郊区失踪了。家属哭得撕心裂肺,她母亲抓着我的手不放,指甲掐进肉里,嘶喊着求我救救她女儿。那眼神,我一辈子忘不了——绝望里带着一丝期盼。调查开始很简单,监控拍到姑娘最后出现在一个废弃工厂附近。但线索很快断了,现场干净得像被擦过一样,连个指纹都找不到。我带队蹲守了三天,夜里冷得发抖,啃着冷面包充饥。同事们都累垮了,有人嘀咕着放弃,可我睡不着。脑子里全是那姑娘的笑脸,照片上她笑得天真,才十九岁啊。
转折点来得意外。一个线人悄悄递来消息,说那工厂地下有个秘密通道,连着一个贩毒团伙的窝点。团伙头目叫“黑蝎”,是个狠角色,手上沾过人命。我们连夜突袭,破门而入时,火药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。地下室里昏暗潮湿,手电筒光扫过去,只见姑娘被绑在椅子上,脸色惨白,嘴唇干裂。黑蝎就站在她身后,手里握着把刀。那一刻,时间像凝固了。他冷笑着挑衅:“欧警官,你来得真快,可惜晚了。”空气里全是危险的气息,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,咚咚咚敲着警徽。
对峙中,黑蝎突然挥刀刺向姑娘。我本能地扑上去,枪响了——不是我的。子弹擦过我的肩膀,火辣辣地疼。混乱中,我死死按住他,两人滚在地上扭打。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刀子差点捅进我胸口。我喘着粗气,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:如果失手了,姑娘会死;如果开枪,可能伤及无辜。最终,我用警棍猛击他手腕,刀“哐当”落地。同事们冲进来制服了他。姑娘得救了,但黑蝎在挣扎中咬断了舌头,血流了一地。救人的喜悦还没涌上来,就看到他眼里的恨意——像条毒蛇,缠得我喘不过气。
案子破了,媒体把我们捧成英雄。可没人知道,那晚我回到家,对着镜子看肩上的伤口,心里空落落的。黑蝎后来死在监狱里,自杀的。我常想,如果当时能早一步,或许能挖出更多幕后黑手。刑警生涯就是这样,每个案子都留下烙印。救了一个人,却永远改变不了那些失去的。现在退休了,我还会梦见那个雨夜,和姑娘母亲的眼神。这行教会我,正义不是终点,而是场永无止境的跋涉。在黑暗里点一盏灯,哪怕微弱,也得咬牙走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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