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天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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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第一次看《疯狂的石头》是在大学宿舍,电脑屏幕小得可怜,几个人头挤在一起,结果笑到隔壁宿舍来敲门抗议。十几年过去,又翻出来看,屏幕大了,笑点却一点没褪色,反而咂摸出更多当初没留意的辛辣。宁浩这片子,真是把中国式荒诞给玩明白了。
它聪明在哪?不是靠段子硬挠你痒痒。整个故事像一堆打结的绳子,几条线——保安包世宏、笨贼三人组、奸商冯董、国际大盗麦克,外加一块从天而降的假翡翠,莫名其妙就缠一块儿了。你以为他们在各忙各的,镜头一转,嚯,早拧巴上了!澡堂里笨贼学《碟中谍》吊着下来偷翡翠,底下包世宏正撒尿呢;麦克装酷玩高科技,结果被小商贩用“可乐中奖”的土法子坑得找不着北。这种巧合堆叠得像重庆的台阶,一层层垒上去,荒诞感就压不住了,可偏偏每一步又都踩在“好像真能发生”的点儿上,接地气得很。
演员更是绝了,浑身是戏。郭涛演的包世宏,憋着一股下岗工人的窝囊和倔劲儿,膀胱炎发作时那龇牙咧嘴的样儿,可怜又好笑。黄渤演的黑皮,顶着那头油腻腻的长发,满口青岛话,“牌子!班尼路!” 那句词儿出来,简直成了时代符号。他饿疯了啃面包被追着满街跑的长镜头,现在看还是笑得肚子疼。刘桦的道哥,装腔作势的贼头子,满口歪理还特认真,“注意你的素质!” 徐峥的冯董,奸商嘴脸下藏着点怂,王迅的四眼秘书,谄媚得让人牙痒痒。连客串的岳小军、彭波,个个都像从重庆巷子里直接拽出来的,浑身冒着市井的烟火气。
这片子骨头里是硬的。它扒拉的是世纪初那会儿,经济猛跑时人心里的躁动和慌张。真翡翠假翡翠,谁在乎?大家抢的是个“值钱”的念想。保安想保住工作,笨贼想一夜暴富,奸商想洗白捞钱,国际大盗想显摆专业。欲望像火锅汤底,咕嘟咕嘟冒泡,把人煮得面目全非。道哥那句“世道变了,就是没有好人了?” 听着像玩笑,细品全是无奈。宁浩用喜剧的壳子,裹着对现实的冷眼旁观,让你笑完心里头咯噔一下。
十几年了,每次重看都有新乐子。它不端着,不教育你,就用最生猛的市井气儿,讲了一出关于贪婪、巧合和人性的荒诞剧。那些方言俚语,那些笨拙又真实的犯罪,那些在生活泥潭里打滚的小人物,拼成了中国电影里独一份儿的黑色幽默。它不是简单的喜剧,是面哈哈镜,照出我们自己也未必看清的狼狈相,还能让你指着镜子哈哈大笑。这样的片子,隔多久看,都像刚沏好的浓茶,味儿冲,劲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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