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到西雅图的第三年,我又要搬家了。这次是从城东的公寓换到城郊的独栋屋。看着满屋七零八落的书、从景德镇背回来的薄胎瓷碗碟、还有那个死沉死沉的实木书柜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上次跨国搬家,自己打包了四十多个纸箱,拆封时碎了两盏台灯,书柜门板被海运颠出裂缝,光理赔就扯皮三周。这次?我瘫在沙发上刷手机,手指停在“美通搬家”的广告页面上犹豫——直到客服Linda接起电话时,背景音里传来清晰的胶带撕拉声和推车滚轮声,那种忙碌却有条不紊的动静,莫名让我心里一松。
预约后第三天清晨七点,一辆印着蓝色鲸鱼LOGO的厢式货车准时停在楼下。三个墨西哥裔小哥跳下车,领头的Miguel捏着平板电脑核对清单,开口就是流利英语夹着几句中文:“客厅编号A的玻璃柜,您标注了‘易碎品-顶级防护’,对吗?” 他们干活像精密仪器——不是粗暴地塞满纸箱,而是把书架里的书按大小分层,间隙填进切割好的硬纸板;我那套瓷器被裹上三层不同密度的防震泡沫,每只碗的边缘泡沫都精确留出两厘米空隙;连玄关那盆半人高的琴叶榕,都用定制木框固定住根系和枝叶。Miguel半跪在地上给电视缠保护膜时,突然抬头问我:“您这电视挂架是VESA 400标准的吧?新家墙面如果是石膏板,我建议加装承重背板。” 那一刻我信了,专业真不是广告词。
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拆装家具。前房主留下的老橡木餐桌,八个榫卯关节卡得死紧。我原以为得暴力破拆,穿灰T恤的小哥却从工具箱抽出十几根标着刻度的金属楔子,沿着桌腿接缝精准敲打。木屑都没溅出多少,桌面就像花瓣一样被“绽放”开来。到了新家,他们甚至调整了桌脚高度来适应微微倾斜的老地板——当Miguel把一枚硬币放在桌面,硬币纹丝不动时,我脱口而出:“你们是木匠还是搬家工?” 他眨眨眼笑:“在美通干满五年的,都得去广州总部学三个月卯榫课。”
跨国物流的焦虑被他们拆解得明明白白。我的海运包裹有独立追踪页面不稀奇,稀奇的是凌晨三点收到微信:“张姐,您编号C7箱子里的紫砂壶已到达洛杉矶港,湿度传感器显示69%,我们在集装箱内放置了除湿剂。” 配图是集装箱内景,我那贴着“茶具-勿压”的箱子被安置在离舱门第三排的专属货架。后来才知道,美通的中美团队共用一套云端系统,广州仓库打包时就在箱体嵌入了物联网芯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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