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班牙情人节，浪漫习俗与情侣活动指南

在巴塞羅那聖安娜廣場的轉角花店，我看著老闆用舊報紙熟練地包起一束沾著晨露的紅玫瑰。隔壁麵包店飄來剛出爐的杏仁糖香氣，空氣甜得像是能凝出蜜來。「明天是San Valentín，」老闆眨眨眼把花遞給我，「記得要在日落時送出去呀。」

西班牙人把情人節過成了一場為期24小時的流動盛宴。馬德里太陽門廣場的長椅上，總能見到白髮夫婦分食一盒沾滿肉桂粉的吉事果，油紙袋上的糖霜沾在老先生西裝袖口，老太太便笑著用絹帕替他撢去——這才是真正的「執子之手」，比任何高級餐廳的燭光晚餐都更動人。

若你以為玫瑰與巧克力是全部就錯了。在安達盧西亞，情人節清晨有項百年儀式：男子會攀上戀人窗台，將新鮮採摘的橘子花簪在鏤花鐵欄上。塞維利亞老城區的鵝卵石路，總被那些摔碎的白花瓣鋪成香氣迷宮。去年在特里亞納區，我撞見穿弗拉明戈裙的姑娘踮腳取下花朵時，頸後肌膚被朝陽鍍成琥珀色，美得像戈雅畫筆下的瑪哈。

更妙的是西班牙藏著「雙重情人節」彩蛋。當別國情人節落幕，加泰隆尼亞人在4月23日迎來聖喬治節。那天滿街書香混著玫瑰腥甜，男人送女人紅玫瑰，女人回贈男人精裝書。我在格拉西亞大道親眼見過書店老闆把《百年孤獨》塞進花束，書頁間夾著手寫紙條：「你比梅爾基亞德斯更懂預言愛情」。

要體驗地道西班牙式浪漫，記得避開遊客扎堆的餐廳。瓦倫西亞陶瓷博物館後巷有家祖傳陶藝坊，情侶能親手捏製迷你「雙面人像壺」——這源於中世紀傳統，當兩人各執一壺耳對飲時，陶器會發出鴿哨般的嗚鳴。店主老何塞總說：「愛情和陶土一樣，要經得起窯火烤驗。」

若想給驚喜加點魔幻色彩，直奔托萊多古城。月光下的聖馬丁橋總聚集著吉普賽占卜師，花三歐元就能買個「情人咒」：用藏紅花在對方掌心寫下名字，再將硬幣拋入塔霍河。當金屬沉入水底剎那，橋頭千年石獅會在月光裡投下相連的雙影——當地人說這是摩爾巫師留下的愛情密碼。

今年我學聰明了。提前在馬拉加農市集訂了「情人節專供」——帶枝條的成熟櫻桃番茄，豔紅果實結成心形。西班牙諺語說得好：「愛不是凝視彼此，而是朝同個方向眺望」（El amor no es mirarse el uno al otro, sino mirar juntos en la misma dirección）。當暮色漫過阿爾罕布拉宮的桃金娘庭院，最動人的情話或許只是並肩分享沾著海鹽的番茄，看最後一縷金紅沒入地中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