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在咖啡馆听到邻桌几个大学生压低声音讨论这事,手机屏幕上滑过新闻标题,心猛地一沉。又是高校,又是教授,又是性骚扰。但这次,有点不一样——录音证据,真真切切地摆在了台面上。
录音这东西,在类似事件里太关键了。它不是捕风捉影的传闻,不是模棱两可的“感觉不适”。它是声音的铁证,把某个私密空间里,权力如何被滥用、言语如何越界、一方如何进退失据的瞬间,冰冷地冻结下来。听录音的人,能直接触摸到那种压迫感,那种裹挟着学术权威和性别压力的窒息氛围。它逼迫所有人去直面,无法再轻易用“误会”、“沟通不畅”搪塞过去。这份证据的出现,像一道强光,刺破了高校某些角落惯常的晦暗。
人民大学,响当当的名字。它的反应速度,似乎比以往某些高校快了些。启动调查程序的消息,算是一点微弱的慰藉。但经历过、旁观过太多类似事件的人都明白,“启动调查”只是漫长马拉松的第一步,甚至只是发令枪响。关键在于,这调查怎么跑?
核心问题立刻浮上来:谁来查?校方自己成立的调查组,真的能彻底撇清“自己人查自己人”的嫌疑吗?涉事教授在学院、在学校盘根错节的关系网,会不会无形中成为调查的阻力?受害者提出指控,本身已冒着巨大的学业、社交甚至未来职业生涯的风险。如果调查过程不够透明、不够独立,甚至带着“家丑不可外扬”的思维定式,那无异于在受害者流血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。公众,尤其是该校的师生,需要的不是一场关起门来的“内部处理”,而是一个能真正服众的交代。
录音曝光,撕开了一个口子,让我们看到水面之下的冰山。它指向一个更庞大、更顽固的系统性问题——高校内权力结构的失衡。导师对学生,教授对年轻教员,掌握学术资源、评价权力的一方,面对相对弱势的一方,这种不对等的关系,天然存在被滥用的高风险。而我们的机制,在预防、监督、惩戒上,是否真的织就了足够细密的防护网?还是说,很多时候,防护网脆弱得形同虚设,甚至有意无意地成了施害者的保护伞?
每一次这样的事件爆发,都在剧烈消耗着学术殿堂本已脆弱的公信力。人们会问:神圣的知识殿堂里,为何藏污纳垢?传道授业的师者,为何成了侵害的源头?这份信任一旦崩塌,重建起来比登天还难。校方此刻的调查,不仅仅是在处理个案,更是在抢救自身的灵魂与尊严。
录音曝光,只是掀开了幕布一角。后续的调查程序,才是真正的试金石。它考验着校方刮骨疗毒的勇气,考验着制度能否真正保护最脆弱的人,考验着象牙塔是否还有能力自净。所有人都在看,看人民大学,如何书写这份必须及格的答卷。这关乎一个女孩(或男孩)的正义,更关乎千千万万身处校园中的年轻灵魂,能否免于恐惧,能否真正相信这片求知的净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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